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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如是話南師(2012.11.3十方峨眉懷師追思茶會紀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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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2-4 19:29


大道如是話南師

(二0一二年十一月三日十方峨眉懷師追思茶會紀實)

(楊詠儀整理)


      敬愛的南師懷公於民國一0一年九月二十九日於定中圓寂,並於九月三十日在太湖大學堂舉行荼毘。南師海內外的學生讀者們莫不涕淚悲痛,哀傷之餘,為悼念南師,十方禪林在十一月三日於新竹峨眉道場舉辦了南師追思茶會,特別邀請了南師最小的兒子南國熙,講述老師圓寂前後的情況,中國佛教會副理事長明光法師,及多位早期跟隨南師身邊的學生,分別憶述老師生平的點滴,以撫慰擠滿了峨眉大禪堂的同學大眾們失落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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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2-4 15:59


      此外六祖堂和禪堂間的中庭設置了一座許願臺,提供許願卡,讓賓客們藉此機會,各自抒發內心想向南師說的話,或對南師的祝福感謝,或對自己的期許,只見眾人在用心思索默禱中寫下感性的片句瓣語。
  
      早上九點半,首愚師父首先領衆虔誦「金剛經」一部回向南師,十一點佛前大供,十二點大眾用過禪林提供的便當後,下午一點茶會正式開始。由首愚師父帶領大眾禮佛,及禮拜南師後,憶述: 九月二十四日在上海三天,特別跑了大學堂一趟,當時南師在定中,不敢打擾。有師兄問首愚師父是否很遺憾沒見到南師,師父說其實在他心中、精神上,隨時隨地都可以跟老師在一起的,又何來遺憾。




十方峨眉懷師追思茶會首愚和尚的談話

-行普賢行與師同行
(詹淑美整理)

          歡迎各位法師、各位長者、各位南老師的一些老學生們以及在座的所有來賓們。我們最尊敬的老師走了。我記得九月二十四號,我在上海三天的領眾專修後,特別去了太湖大學堂跑一趟。當時老師在入定中,也就不敢當面去打擾。我們的老朋友古國治老師就問我:見不到老師,有什麼遺憾?我說:在我心目中,隨時隨地我都跟老師在一起,精神永遠是連系著的。既然感覺隨時可以見到老師,我有什麼遺憾的!

          我在民國五十八年,因為看《壇經》想發心出家;而我發的願是要找一位真正明白禪宗的大師出家,可是找不到。一直到民國六十三年,南老師到佛光山去作專題演講,講題就是「禪宗叢林制度與中國社會」,大概講了兩個鐘頭。第一次見到神采奕奕的我們的南老師,打從內心的敬仰、敬佩。

          大概經過幾個月以後,南老師到佛光山打禪七,在座有看過「習禪錄影」的,其中第一篇,就記載佛光山打禪七的一部份紀錄。那次禪七起香一開始,南師一講我一聽心想:這正是我要的啊!我要找的大禪師終於讓我找到了。雖然是位在家居士,但卻是真正通宗又通教的。這個七下來,我總算跟南師結下一個很深的法緣。

      其間我閉般舟三昧關也是經過老師指導,大概寫了七個禮拜日記寄到臺北,老師批後又寄回來,大概寫了十幾本。後來老師說:把你的日記拿出來,老古可以幫你出版。我說:報告老師,我找不到了,我寄放在一位同學那裡,他當作廢紙賣掉了。之後,從佛光山來親近老師,成立大乘學舍,成立十方叢林書院,乃至十方禪林這塊土地都是老師親自欽點的。

      後來老師要離開臺灣,親自帶大眾修了十三個禮拜的准提法。我那時候才真正的理解准提法的精華,也因此我發願我要弘揚這個法門。我們老師七十四年的七月五號離開臺灣,離開臺灣前後已經二十七年了。中間回來過一次,匆匆來,匆匆又到香港去了。 老師七十大壽時,劉雨虹老師要我寫與老師學法的因緣,我當時沒寫,因我給自己要求很嚴,對此我特別傳真跟老師報告我為什麼不寫。這樣過了幾年,有一次我從廈門閉關回來,老師說:你可以寫了,題目就是「我與南老師」。我說:好,好。但由於自覺自己的身心還有一些未了,所以,到現在我還沒交卷。

          到了民國99年我在大學堂閉關時,開寶師傳來為「中華十方准提學會」創立所編之簡介呈上老師,老師修改了二次,其中提到:世壽如果到一百歲,要傳金剛上師的灌頂法。現在老師走了,我特別寫了一篇心光無量緬懷師」,這一期的十方雜誌會刊出。

      我記得老師要離開臺灣的前一、兩年,有一個早上單獨找我去談話。這是一次很重要的談話,我希望「我與南老師」這本書在老師百歲冥誕之前,包括這些話我能夠寫出來。這事一延再延主要在於,如果有一天我在佛法修證上,我自己覺得夠了,這樣那本書我才敢寫。所以老師給我的一些話,以及我聽心內心的感受,現在只好暫時保留。老師今年六月份時,派他的秘書馬宏達先生及幾位學生四處收集有關他的資料和墨寶,為了作傳之需,也到了十方峨眉來,這可以說是預知時至而作妥善的安排。 由於時間上的關係,我就不多說了。總而言之,今天這個追思茶會我們不但是懷念我們的老師,最重要的目標是要把老師的精神延續,老師的智慧慈悲要發揚光大。所以,禪林準備建一個「懷師紀念堂」,還有「懷師佛學院」,希望來培養出家在家將來宏楊正法的法才,也為老師儒釋道的學術發揚光大盡一份心,是這樣一個願力讓我們今天大夥兒聚在這裡。老師在「一個學佛者的基本信念」說:某某人發了普賢行。某某人就是我。大家記得這句話,真正去行這句話,那應是大家報答南師教導之思的最佳寫照了。

      明天傍晚我就要飛到成都峨眉山大佛禪院,去主七。

          謝謝大家蒞臨十方禪林,請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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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2-4 00:07


接下來是南師最小的公子南國熙先生,應首愚師父之邀,向大家報告南師辭世前後入定無礙,而荼毘後舌根不壞舌頭白如水晶的概況。他於追憶他與南師最後的互動中說他父親一生的為人是以天下人為子女,以子女為天下人,令大家聽了感動不已

接下來是台大企管系教授陳定國先生的所講:
      九月二十日聯合報報導我才知道老師病危。我算很有福氣,一九九七一九九八年間,在香港工作,每天六點半到中半山去,天天有機會見面和老師談話,一談談到十點,其他弟子都沒有那麽長的時間與老師談話。與老師第一次見面是孫靜源董事長帶我去的,老師送我一本書,我一個禮拜把它看完,並回去問老師問題,代表我有看。結果老師著人從書房再送我二十幾本,他大概認為我是教授,會讀書,而我也真的都讀了。第一本讀的是「論語別裁」,我讀前面一段,就覺得這個人真有學問,講得太生動了,所以我全都看了,看了三十幾本。後來我叫我的學生看老師的書,誰看了十五本,向我報告,我考試,考過了的話我給他一張「陳氏南學博士」的証明;要是看三十本,考過了,我給他「陳氏南學博士平方」的証明,但是到現在還沒有人來報名。

      我的企管學位是在美國學的,讀老師的書讓我把中國的文化灌了進去。我去北京大學,清華大學講課,許多聽者都被我折服了,因為藉著老師我把東西方的思想加起來。我常用這一套到處講,所以我非常敬仰老師。後來我每年都去見老師三、四次,今年六月去了一趟,他對我們夫婦非常慈愛,走時還送到門口。我太太還說為什麽這次送到門來,事後想來也覺得好像是種預兆。

      知道老師走了後,所有人,包括我的學生的學生,都很想了解情況。九月二十九號接到電話証實老師走了,中秋節機票很難買,我們三十號五點終於到達大學堂,荼毘七點就要開始,很多人排在走廊,我故意站到後面去。老師的大體約有八個人推出來,家屬、法師跟在後面,由宗性大和尚主持。這時我移跪在火爐旁邊,就在法師後面,看得最清楚了。點火那剎那我淚流滿臉,好像洗臉一樣,我一生到現在為止沒流過那麼多的眼淚。我聽宗性法師唸了他點火臨前的詩偈,最後說了一首偈語,接著一把火點下去,立刻白煙就出來。那天晚上,萬里無雲,一輪明月高掛天空。


二零一二年九月三十日中秋之夜太湖大學堂南師懷公荼毘时刻.jpg
2013-2-4 16:54
二零一二年九月三十日中秋之夜太湖大學堂南師懷公荼毘时刻.PNG
2013-2-4 17:08


      我們很多學企管的學生都很敬仰老師,一羣人參加每週一次的老人讀經班,到現在已持續有十三、十四年了,我們還打算做成一系列的課程,把老師的精神,對中國文化的宏揚延續下去,這是我們籌建南師紀念館的意義。其實現在中國很需要中國文化,才能把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思想的矛盾中和。社會主義福利很好,但成本很高,資本主義很有效率,但人欲過度就成問題,一定要中國文化來中和它。

再來是中國佛會副理事長明光法師追憶他和南師的因緣:
      今天抱著感恩的心來参加這個南公上師的追思茶會。我是民國六十七年出家,在六十九年就有機緣參加十方叢林書院的高研班課程,在南師座下參學有兩年多,讓末學在菩提道上紮下一個穩健的基礎,所以我一直都很感念在書院的那段日子。

      十方叢林書院有佛學院,有研究生,還有一個高研班,高研班是要研究所碩士畢業才能參加。那時班上有四位同學,蔣義斌、張昭喜,台大哲學研究所畢業,另一位潘希固同學好像在電力公司任職。高研班有很多博學的善知識來教導我們,其中有顯公,上顯下明老和尚,教我們天台四教儀、「法華經」。學院還特別邀請戒德老和尚教我們梵唄,戒德老和尚是去年一百零四歲圓寂的。另外還有程石泉教授,教我們中西哲學,南師本身則教我們唯識中觀。那時上課都在台北復青大廈十一樓禪堂,南師又要我們共同研讀「楞嚴經」,讀完要做報告的,在書院参學的這一段日子大家可說是過得非常充實。

      書院第一個學期結束後,還舉辦連續四個禪七。當時想好不容易有個寒假,反正禪七有四個,心想只去參加一個兩個就可以了,這樣我便可以去高雄看我的剃渡師上大下雄師父,順道住一兩天。結果在禪七第一天,就接到首愚大和尚來電,說禪七開始了,你為什麽還沒到?老師在找你。於是我就趕快回到書院來,一開始沒多久,老師就說現在請明光法師教大家打坐的七支坐法。馬上我就把我知道的,跟大家講解一次,之後老師還給我指點了一下。因當時在上禪觀研究課時,我當紀錄,所以對靜坐的一些名目比較有印象。這個禪七老師給我不少棒喝,讓我感到很慚愧。第一個、第二個禪七我都有些體驗,完全參加了四個禪七後,深深感受到老師在修証上的功夫與見地,他處處於有形無形都在教化。兩年多的書院參學真是令我非常受用,其中程石泉教授不只教我們中西哲學的思想要點,也講解了更多的華嚴哲學。

      書院的院長是香港的洗塵長老,他發心創辦這個書院,請南師負責書院的教育方針,總務事務則由首愚大和尚負責。所以也非常感恩他們。特別是首愚大和尚,當時曾三次的提携,熱心通知我,我才有這個這麼好的修學因緣。

      老師離開台灣後,我去見過他兩次。第一次在香港,參加世界佛教僧伽執行委員會,跟悟明老和尚一起去,老師還請我們吃飯。第二次是兩年前,在上海參加世界博覽會,有機緣到大學堂去和老師見面,剛好首愚師父也在,還看到他在禪堂打坐。老師那天下午還在為浙江的企業家講課,我和首愚師父也一起聽課,和老師一起用餐。

      知道老師圓寂後,心裏非常的不捨,今天我們在這裏表達對老師的追思、感恩,非常有意義。藉此機會希望以後大家可以經常在一起共修,效法老師做些宏揚中華文化的工作。

接下來是孫靜源董事長的談話內容 :
      我是在一九八三年,透過洪文亮醫師跟老師認識的,但大家都是跟老師上課、學禪坐而來,我不是,我來則是陪老師吃飯居多。雖然後來有時候也學打打坐,但說起來,我是老師另一類的學生,也是一位朋友。因為我只是喜歡聽老師講課,而最常的就是陪老師吃飯,可以說是個飯客。

      一九八五年老師去美國,期間也去過法國一次。每一次老師要出行,我都跟老師很有互動。比如老師從美國要搬來香港時,通知了我,當時我不在香港,秘書告訴我老師搭幾點的哪班飛機到機場,我便由台灣飛香港去接老師。老師看到我,很高興。老師跟李素美他們想不到我竟然會到。

      老師在這二十九年內,從台灣信義路到美國,美國到香港。香港最初住在麥當勞道,然後堅尼地道。老師在香港十三年左右,這期間我到香港都會到老師那邊去。

      老師也把我當作他的學生,他的朋友,我也在聽課;但是我跟別人不一樣,我沒有在禪修,沒有在學佛,老師說我是企業浪子。


      老師從香港到上海,最初住在長發,後來又去廟港。

      二十九年間,我一年找老師一、兩次;以前在上海、在信義路時最少也一個禮拜兩、三次。最近去找老師是今年的五月二十六號,是老師要往生的四個月前。
      
      跟老師互動期間,老師所有的行程中,我幫老師照最多相,每次跟老師在一起,很多老同學都知道我照相機都不離手。以至有人送老師相機,老師都轉送了給我。

      老師有兩件事讓我很感動的就是,我只要吃飯一定要開酒。老師說:孫老闆不能不喝酒(老師都叫我孫老闆)。老師學生中可以不限制喝酒的只有我一位。老師說,沒看過我醉過。他並不是說我酒量好,是說我喝酒不會亂性。老師那邊最好的酒,記得像楊先生送的茅台酒,老師也是給我喝。老師說,旁邊其他人頂多只可喝一杯,這酒是屬於我的。這是在長發大廈的時候。

      跟老師一起,大家都很敬畏老師,大概是有求必苦。但是,我無求,我在老師身旁都很自在,要求喝酒,無話不說。

      就這樣我在老師那裡學老師的出世、入世,待人接物。我把老師當作父親,也當作是老師,也當作是兄弟,也當作是朋友。

      在在我心目中,憑我親眼見到的,老師對學生還有身旁的人,都給大家很大的溫暖,像是大家心靈上的太陽。我們要如何保持一輩子有這樣珍貴的老師?真不捨,真懷念啊!

      今天有這個機會,如何讓老師精神永在我們每一個人的心裡,這是我們每一位做老師的朋友也好、做學生也好的共同課題。

接下來是黃勝雄先生發言:
      我很幸運,台大畢業後就做生意,有一位我大哥加拿大的朋友到台灣來,在我家聊天,告訴我他在聽南師的課,我也跟著去聽,一聽就上癮了。後來還想去打七,但內人搶著去,我就把這機會讓給了她,她就因這個因緣後來做了南師的出納。

      後來有一回老師曾問我生意做得怎樣,便叫洪文亮醫師到我公司看看風水。洪醫師看了就說,你公司要賺錢要在二十年後。我心想如果這樣那就算了吧!便把公司賣了。老師就叫我搬到舊老古的三樓去上班,就住在那裏,要我負責辦一些財務上的事物。

      我的因緣可能比定國公還要深一點,我在三樓上班,內人當出納,小孩回來沒人看,老師就要我們一起跟他吃飯,所以我們全家就這樣在那裏整整吃了三、四年的飯,後來想真的沒有人有我的福氣了。

      首愚師父說我們家存的老師的墨寶最多,其實不是,是內人搶來的。老師寫字有時覺得不太好,要撕掉,內人都把它搶救下來,就是這樣。而我覺得我在聽了老師的課以後,人完全的改變了,那時我帶著八歲的大兒子學太極拳,天天打拳,打完就吃飯、聽課,一家人都活在南師的佛光照耀下。後來大兒子學醫,老師就叫他拜就這位學醫,拜那位學醫,只要有機會一定要把那些好東西學起來,保留下來。現在他在上海也開了中醫門診,很多法師都去看過。

      自從認識南師後,我走到那裏談到南師,都覺得他很了不起。其中有一件很好笑的事情,早先我認為老師神通廣大,我的小兒子要去再興唸書,讀再興是要抽簽的,我就請老師唸唸咒,看看能不能抽到,老師說好沒問題啦!結果沒抽到。因我在那裏接觸很多老師的學生,聽到太多神奇的故事了,所以對於抽簽抽不到很感困惑,但後來我知道修行人不能顯神通,顯了就要拜拜了。

      後來老師到美國,告訴我趕快出國,大概老師怕我會受一些不必要的連累吧!以前我從來都不想出國,但這次我聽老師的話,我哥哥都在加拿大,我就去了加拿大。後來老師到香港,開始辦金温鐵路,那時他打電話到加拿大,叫我回來幫他。我八十六年去加拿大,八十八年老師叫我回來,那時內人不會英文,又不會開車,小孩也要照顧,因此我就沒有回到老師身邊,到現在仍是非常後悔。

再來是在華盛頓DC幫老師做事情的殷曰序先生的分享:
      我是旁聽生,偷偷學的,老師也不認識我,在十方上課,只要老師的課我每堂必聽。老師說過他一生要的是平凡,想不到剛才聽到老師最後寫的兩個字也是平凡。

      那時上課我不寫日記,有一次老師要見我,我禮佛問訊後,老師一看我就說,不要滿臉佛相,滿口佛話。後來老師叫我看宋元學案,那是儒家禪宗式的筆記,看完了老師又要我看明清的。這些指點老師也不用我交報告,因此後來覺得老師的教學是不拘形式的,他對人的了解真不在話下。此外我覺得老師是有神通的,特別在他主持禪七時,每個人的狀況他都很清楚,我心裏想什麼他都曉得。可是每次打禪七下來,他會累病三天,因為他整個七都細心注意每個人,直到得大家都有點修上路,他才會稍為休息一下。直到晚年老師在教學主七上都是如此,那實在是太累了,我們都感到很不捨。

      記得有位陳同學,曾當過華視的主播,他說老師你講的「論語別裁」太棒了,我們都被你接引了,老師竟回說我白紙黑字寫的你都相信?可見老師的教育有時是很令人震撼的,希望我們南門的金剛弟兄可以共同勉勵。

下面是老古文化的前總經理陳世志先生如是說:
      在十方禪林,總是談點與禪林有關的事。民國六十五年左右,首愚法師尚未到台北而在佛光山閉關修行,用功太緊,寄來日記決定絕食,南師甚為擔心出事,遂帶領大家十來人親自下去高雄探望,並送醫藥飲食,指導正修禪觀方法。大家也都放下身邊的事,一起下去護持。因為南師對修行人的關心超越平常,也才有後來首愚法師的發心,而籌建了今日的十方禪林。

      南師一生在佛教界有很多貢獻,比如用「以經解經」、「經史合參」的方法來解經,還把大陸禪宗打七的香板帶到台灣,台灣以前沒有這種禪宗剋期取證的方法,提倡禪門以心傳心的宗風。另外,早期台灣佛經少,他出資贊助朱鏡宙大德成立第一個台灣印經處,開始有了佛經單行本,之後出版儒釋道三家經典註釋,把佛經和中華文化在高層次的理念上,做了融通疏證的工作,對文化界和佛學修行者做了正面的提昇和貢獻。一個人的行願單走世間法或出世間法或許較容易,但在家像老師這樣出、入世都要成就貢獻的,甚為稀有!

      看過南師為大眾打禪七,每次過後一兩禮拜都病得很嚴重,他自己閉關(民國六十六年)日記中的反省叫關中記妄 ,以前只有老學長當場看過,特許我帶回去看,留了一點筆記,現在唸一兩段給大家參考,以便了解南師內在的修證和心行。

民國六十六年,正月初一日(西元一九七七年二月十八日)
晴,寒
晨起,請供禮佛,樓上的事,拜年恭賀等統由古國治、李淑君料理。一旦掩室,恢復當年山居靜境,福樂無窮,亦至為恐懼,害怕無福消受。上午入定一座,存銀治廚,有美食,客散後,淑君、國治送來麵食,又為之肆動食指,甚矣,貪圖口腹之欲之難除也。下午入定一座,强起治案頭文稿雜事,為劉雨虹譯禪海蠡測文稿修飾,二十餘年寒窗執筆舊夢,宛然如在,頗多感慨!


下午稍作眼夢功夫,為色身休息之助。起又入定一座,請供禮佛。而後繼續為劉之譯稿審理文義。晚來長壽、國治、存銀等皆為陳美齡登臺演唱而去捧場,三層樓上皆寂無一人,尤是清靜。稍於座中修息繼續看稿,快速不減當年,方知連年懶於執筆,似不能寫作者,皆緣心受外務所累也。

正月初二(二月十九日)
晴,寒
昨夜四點上牀,晨醒方八點,起而故復入寐,不覺至傍午十一點方醒。淨洗畢,請供佛事。放逸身心,坦然任運,囑樓上不送午餐,唯飲茶水,不勝清快。氣充頂輪,頗思引降,忽又自笑執著,既懶以身實證,何不隨其自然。因此即又上牀解衣午睡,默然達一小時半,起而上座入定,覺知頂輪左脈充實而未盡暢流,但眉間輪處呼吸已打開,方知凡人之鼻息呼吸,是循肺脈呼吸器官之路進行,真有修持見地者,便可從眉間輪處呼吸,甚至關閉此一脈道,停止自然呼吸亦可。但如執著,便又落在一重魔障。在此執著與不執著,有分別與無分別之間,極須真般若明心之見地方可,甚矣難哉,一般薄地凡夫之妄求佛道也。


下座稍息,隨便打開電視一看,毫無興趣,只是借此遮目,散身坐在籐椅上逍遙逍遙而已。此時忽覺心輪之脈又轟然一震開,其行氣如S形透過,不禁自為啞然一笑,學密宗教典的人,認為脈解心開,是聖人的境界,有無量功德,無限道力者,方可到此,看來極為可笑。昔年在靈岩打七時,第六日座中即有脈解心開現象,但不如今日來得更加有力而明顯。然我只是無心處之,並不求其脈解心開。

不過,若在一般人專心求成道、求成佛者,很可能就因此入魔,或因此得心臟病或精神驚嚇症。因當時心脈震開之時,頗有心臟病突發現象,相當可怖,但如對性宗確有見地者,視生死為一瞬,都無所謂,即為心臟病突發而死這有什麽嚴重,豈不值得當時一笑嗎?此時我之一笑,也正為笑此身之幻妙驚人有如此者。

      我就唸到這裏,這些是老師自己的體驗,有些是懺悔的,是真正的南老師修學佛法的心行記錄。

      陳世志先生又展示了幾張南老師的酬應的墨寶說,藉著南老師的墨寶知道南老師重視的方向及其精神人格所在。其實,薪盡燈傳,有人得其骨,有人得其心,有人得其髓,也有得其皮,卻莫得其肉,因為老師太苦,太窮了,一笑!學習老師的精神,大家都有好處。我們可以蓋一大堆廟子,若沒有修行人,沒有成就者,大家不變好,社會風氣不提昇,有用嗎?

      陳世志先生幽默的述說墨寶內容後,才告訴大家墨寶是他昨晚仿寫的,頓時引來哄堂大笑。墨寶詩句如下:

一、滿園桃李春無限,湖上樓臺畫不如。(贈學生)

二、百年歲月干戈老,萬里河山涕淚多。(贈學生)

三、黃金有價書無價,時勢遷流我不流。(老古書籤)

四、莫言利涉因風便,始信中流立足難。(贈學生)


五、利門名路兩無憑,百歲風前短焰燈,只恐為僧心不了,為僧心了盡輸僧。(贈僧)

六、爐火焙香靜自焚,維摩一室斷聲聞,到門賓刺如紅葉,過手資財是白雲;食少只堪分鶴料,心空無碍入鷗群,拼將書籍零星賣,遮眼唯留梵文

(偶懷張船山詩,似同自狀,故書贈友人)

下一位是陳定國教授找回來的早期學生陳芳男先生發言:

      我是老師早期在泰順街的學生,陳芳男,男孩子的男,但老師都把我寫成他的南,後來我才知道老師有他的用意。老師離開台灣後,我仍有和陸健齡師兄聯絡,後來陸師兄走了,這條綫也斷了,我找了好多人,都不相信我是南老師的學生。後來有個機緣,非常感謝定國公,再聯絡上這當年失聯的小孩。去年終於得償多年心願,再見到老師;老師也非常高興。

      大陸的同學都喜歡聽老師在泰順街的這一段,老師的精神不是人,是佛,這是後來我稍為體會到的。當時在泰順街老師講「易經」、「莊子」、「老子」,老師當時不像現在那麼風光。他在外面講學,回到家裏根本連洗澡的地方都沒有,就坐在櫈子上沐身,我年紀比較小,就坐在老師身邊。有一次,我印象特別深刻,有人在外面敲門,不知道老師是否跟他有約,他一聽就知道這個人要跟他借錢,馬上問我:「芳男,你口袋有多少錢?」我一聽就害怕。我在臺北讀書,當時台灣的經濟情況很差,我母親每個月給我三百塊,剛剛寄來。老師就說:「你先拿出來。」我一下心裏想糟糕。但老師又接著說:「你每天下課就到家裏來吃飯。」我也就聽話,把我身上的錢拿了出來。那時我一直都不清楚老師自己都沒錢,為什麽還拿錢出來幫助別人?

      有一次老師在練拳,打完拳,我正站在遠處看。老師就說你手舉起來,我就舉起來。奇怪就像武俠小說裏講的,那個什麼氣,就過來了,彷彿其中有氣的種子連綿地下來了。對於孟子所說「吾善養浩然之氣」,我本以為孟子在吹牛,但後來我對此越來越有體會。我永遠的感恩老師。

      有一次我回南部,老師叫朱哥哥(朱文光博士)送我到車站。早期老師這裡是這樣的,出國要送,連坐火車也要送。朱哥哥跟我說:「你以後還是要回來,讓你到外面磨練磨練。」準提法是老師叫朱哥哥傳給我的,我只體會到一點點,但很管用,我假如唸了,很多奇怪的事會出來,後來就不敢唸了,心想可能是自己業障深重。

      離開老師後我是有練,用觀想的。由於是朱哥哥傳給我的,我就先觀朱哥哥,再來觀老師,此外我還學出家人過午不食,弄得肌黃臉瘦,也弄不出什麼來。之後看到老師,還跟他談到半夜三點,後來只觀想老師,結果就有點感應,尤其又想到老師曾跟我說:「觀自在菩薩行深,行深,要行深,不要多想,要應無所住,不要再亂想,而生其心。」終於掌握到要領,自然進去了,就像道家常說的「用神進則識神出」的境界。在那個境界裏都沒有分別心,連蚊子叮也不打牠。老師當時錢給人,就在這種沒有分別心的境界吧?

      老師平常也談到,空,真正進去了,你住得住嗎?那時我也不理解。鄉下人喜歡來臺北,但過了幾天,那麼吵,就回鄉下去了,台北人去鄉下也一樣。行深後,慈悲心就出來了,人家有病,遠遠就會知道了,自然相應了。但是想起老師說過,人之所患在好為人師,所以後來我這些也不敢講了。
  
      去年在大學堂我跟老師說,當年的小孩的我,現在也當外公、內公了。老師一語雙關似地說:內公(內功)也成,外公(外功)也成了。有些年輕的師兄很想知道老師早期的點滴,我就順道報告一下,上次有位鄭霍然師兄問過我兩次老師練丹的事。老師是有練丹,練丹是朱哥哥在旁協助的。老師練出來的丹,解藥都放在旁邊。朱哥哥跟老師都有親身服用,他跟我說服用過兩顆。我呢,有形的沒有服用,無形的我服用最多。因為我跟老師在一起的時候,他常常講儒家、道家的東西。道家練丹士洪(抱樸子)緣跟我非常深。我曾經踫過一位姓洪的老道他講葛洪當年在朱羅山練丹,他也說嘉義(古名諸羅),地理環境跟朱羅山一樣,北回歸線十多二十多公里的地方,這個地理的氣場特別不一樣,因為我是嘉義樸子人,所以說因緣似乎很深。我跟老師報告,我練丹練出來了。

      老師問我怎麽練,我就向老師報告,練出來的丹在成功大學醫學院幫我做實驗,在國際期刊,二00七年及二0一一年各發表過一次。我說我這個丹釋迦牟尼佛時代應該已經有了,佛在《大涅槃經》裏說過一句話:「猶如醍醐,最上最妙,若人服之,眾病悉除,一切之藥,盡入其中」我的東西就像這個醍醐一樣,老師說:是啊,一服用,毒清得乾乾淨淨。

      我跟老師說,我這個學生沒有作壞,現在回來看老師,感恩老師,假如當年沒有給我那一下,鄉下孩子有什麽文化呢?從那一次後我就體會到,這個氣太妙了,中國道家的東西太妙了。現在美國人用美沙酮來戒毒,就是以毒止毒而已,我這個一天就把海洛英的癮解掉,這件事在國外已發表了,成大把它取名SC1。為什麽叫 SC1, 當時的教授專門研究癌症、病毒、SOS、 Cancer no. 1,我說老師你的學生沒有漏氣啊,老師聽了高興得很。一瞬間,我們師生之情彷彿回到了五十多年前在泰順街的時光。我就講到這裏,永遠地致上感恩與懷念。

最後是十方建設的黃副總,為我們介紹懷師紀念堂的初步構思:
      在峨眉龍樹學院北方的位置,我們打算蓋佛學院和懷師紀念館,A棟的6-7樓挑高用作懷師紀念館,有兩佰四十多坪。B,C棟的一樓做教室,2-7樓做寮房,A棟2-5樓也當寮房,一共有一百多間寮房,是國際觀的寮房,每間可住2-4人,也可調整成VIP的面積,以下是初步的構想配置:
A棟一樓為齋堂,245坪
2-5樓做為寮房
6-7樓為多媒體空間紀念館
B,C棟 以教室為主,2-7樓做為寮房,估計可容納500人,地下室也會有停車的空間,總坪數4216坪

      初步的預算大概在四億左右,禪林在南師的指導下有這樣的建設,未來禪林的發展一定會更寬廣,在坐有很多南師早期的學生,與老師的接觸很深,我謹代表籌建會在未來的計劃裏,請各位多多提供軟件的部份,特別是老師的精神這部份,提供給籌建會做指導。

      追思茶會預定是在下午三點結束,但貴賓們的分享都太精采,而且懷念南師的心情,都好像讓人有說不完的話,結果茶會延長至四點才結束。最後大家是以南老師寫的詞〈聚散〉所譜成的一首曲子,先後由史濟洋老師及明光法師獻唱,然後大眾一起合唱。就這樣追思茶會就在〈聚散〉的音韻飄揚中,夾著大眾依依不捨的心情,圓滿落幕。

<聚散> -南懷瑾


桌面團團

人也團圓

也無聚散

也無常

若心常相印

何處不周旋

但願此情長久

哪裡分地北天南

但願此情長久

哪裡分地北天南



十方禪林:南老師公子南國熙報告呈南國熙君校對時,希望能輕輕帶過,遵照南師囑咐平凡,故不論神異部份,因此簡略。


追思茶會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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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
-十方禪林(2012年12月十方雜誌)

圖片:
-感謝 star




相關主題:

「懷師·永續傳承追思會」與「興建懷師紀念堂」筹备茶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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